“叮叮叮……”一阵阵捶打声均匀利落,伴随着形变,银片被放进火炉退火,被钳出来后又继续捶打,反复40多次,捶打多达30万下,银壶初具模样。之后的日子里,他拿出纸笔画图,抡起锤子捶打,又或是修剪缝补,不停折腾只为锤炼出更加精美实用的器具。
他叫陈荣鸽,是一位手工匠人,十几年如一日,追求极致的打磨。
延续家族基因 重拾内心热爱
(资料图)
陈荣鸽,80后,河北唐山人。他的工作室在龙华区上围艺术村的小巷子里,一间旧瓦房里,摆放着各种精致的银器、瓷器、紫砂壶等。这些年,他精心锤炼手工器具,还当了破碎物件的“ICU医生”。
▲在上围艺术村工作室,陈荣鸽正在给器具“退火”。
“家族有一点这样的基因,我也算得上是有天赋的。”陈荣鸽自豪地说,虽然不是生来就会这些手艺,但家庭氛围加上个人努力,让他选择了职业手艺人的道路。
陈荣鸽回忆,自己的父亲做事情比较“杂”,喜欢捣鼓各种东西,什么手艺都去尝试一下,打铁做容器、做首饰,东西破碎了,自己想办法锔一下,缺口补一补,就能接着用。陈荣鸽帮父亲打下手,慢慢地在心里埋下“种子”。
在陈荣鸽的印象中,祖父、父亲和姐夫都是心灵手巧的人。当年,祖父出于爱好,也是为了谋生,自己手工打造了一套皮影工具,从老家河北一路唱到东北,这种勇于创造的精神触动了儿时的陈荣鸽。他的姐夫则是多年前就把手工艺当成职业,一心投身锻造和雕刻。家族“基因”终究让陈荣鸽重拾内心的热爱。2001年,大学毕业的他从事电子配件销售工作。那时,他工作之余喜欢把玩紫砂壶和各种器具,省吃俭用都要买一些收藏,时不时还研究一番。
2005年,他来到深圳做电子产品生意,但生意并不景气。陈荣鸽也想谋一份自己的事业,就把手工艺当成副业。“我确实对这个感兴趣,所以愿意慢慢学,不断尝试。”说起当时的选择,他十分兴奋。
一心打磨器物 培育匠人精神
“没有哪一步是容易的,很多细节的把握就在毫厘之间,稍不留神就差之千里。”他说,制作银器有80多道工序,“捶打”和“退火”这两步要循环往复,直至完美舒适才能进行修型和磨边,最后倒角抛光。选择了全职手艺人这条道路,难免艰辛与不易。
陈荣鸽向深晚记者展示了最近做的银壶和雪茄筒,触感、壶嘴的伸展、盖帽的严密……“精美的作品一定要有极致的打磨,‘极品’才能更好地服务他人。”说起这些,他饶有兴致。
▲陈荣鸽工作室桌子一角。
▲陈荣鸽自制的小酒杯。
在深圳,曾有一名老中医想要一个银罐,用来装珍贵药材,陈荣鸽从里到外、从罐的弧度到它的光泽,精心打磨了一番。银罐拿到手上那刻,老人家的欣喜不言而喻。
金银、陶瓷、紫砂,不论是器具的制作还是修复,都不容含糊。“这是我帮别人修复的明朝永乐年间的老瓷罐”,他从昏暗的柜子里抱出一个几十厘米高的罐子,一道长长的裂痕外,只有几个小钉子,瓷罐已经被重新缝合,而且能正常使用,“为了整体的精美实用,锔瓷要少做‘加法’,修补应恰到好处。”他说。
扎根创新沃土 追求极致突破
当年带着一把紫砂壶,陈荣鸽来到了深圳,把热爱的种子栽在了这片沃土,而深圳的创新精神也深刻影响着他,练就匠人技艺。
多年来,在这间朴素的瓦房里,陈荣鸽数不清与多少件器物打过交道。他徜徉在自然的环境,守得一方手艺人的天地,享受着艺术村带给他的创造灵感,绘画、戏曲、书法……每条小巷都有着人文艺术的故事,他喜欢在这里喝茶养生、思索器物。
“你把爸爸的银壶捶成什么样啦?”看着孩子模仿自己的视频,陈荣鸽欣慰地笑了。他的两个儿子,经常跑来工作室陪他做事,拿着工具捶打银片,还不满足于边角料,想跟他一样做器具。孩子对此都有兴趣,“至少让我两个孩子学会这份老手艺”,他对未来传承自己的热爱充满信心。
▲陈荣鸽手工捶打的银壶。
当年青葱岁月,他本想南下深圳,做点生意便返回故乡。曾几何时,却发觉扎根鹏城已近20年。
如今,陈荣鸽在这里继续探索,锤炼匠人技艺,用短视频去记录作品,向社会弘扬老手艺。这个过程需要大量时间,也会耗费心力,但陈荣鸽说:“深圳是一座勇于创新的城市,这种精神时刻影响着我,我未来还想在作品里融入深圳元素,用更加精致的作品,致敬脚下的这片土地。”
深圳晚报记者 李超 实习生 丁享奥